我们的老爸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回，你穿着土黄色的军装，背着一杆枪，在回家路上，遇上你，阳光晒在你热情洋溢的脸上，器宇轩昂，我爸爸好威风呀，那时，我从不曾见过别人的爸爸是这样的气宇轩昂，给了我满满的自豪感。

六岁那年，妈妈刚离开后的不久，那天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白天的你居然带我回到家，紧紧抱着我号啕大哭，我吓坏了，不敢问，也依偎在你怀里大哭。过了许久后，你带着哭肿了的双眼，带我一起到后山，投入到单位的挖土现场工作。别人问到，老王，你眼睛肿得这么厉害，怎么哭啦？你默默地工作着，没有回答，而我却不懂事说是啊，爸爸哭了，至今也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那时候哪知道你心中应该装着多少曲辱心酸和无助，会一瞬间在我面前全然爆发，而幼小的我不知如何安慰你。

在文革时期，你每天晚上都要开会学习，而我们就在办公室等你回家有时候太晚了，像每个不谙世事小孩，自己懒得走路，不顾辛劳一天的你，不肯自己走路，你只好背上我，带着姐姐，走在月光下乡村石板路上我在你的背上看地面上晃动着你双腿的影子，不一会儿伏在你背上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的家，这样的情景时有刮风下雨的重复...

有年夏天，立新哥回福州，我们仨一起到河里游泳，你做好了饭，来喊我们回家吃，我们不舍得回，怂恿你一起下河游泳，你被我们磨的没办法，笑呵呵着脱衣参与我们一起游泳。那时我还不会游泳，渴慕哥哥姐姐可以自由游到河中间去、游对岸去，他们不带我游，你终于带着我游到河中心去，到对岸来回，在河里水中看岸上的行人，是那样的与平常不同，体会人在水中的世界里沉浮，好开心惬意，兴奋极了。上岸后，大家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回家，我们嬉闹着的欢声笑语和衣服上的水滴一起撒落在回家的石板路上...

跟屁虫的我，姐姐没和你说就带着我去了很远很远的同学家玩的不亦乐乎，全然不知道找不到我们而焦急的你。那天下大雨，最后看到浑身淋湿趟着泥水，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你，不知道风雨交加中几经周折才找到我们的你是多么的爱我们...第一次去看排球比赛，你骑车带着我和二姐去二化场馆看比赛。夜深了，回家的路上，二姐坐前杠，我坐后架上，到家才发现二姐穿在脚上的鞋子什么时候掉了也不知道，这个梗不知道被我们笑了多少年...

我长大工作，你也退休了，那时候我上夜班，早上回家，你经常会在前屿路口上等我回家，远远的就看见你，左手抱着右肘，右手举着烟头，不时地抽一口，吐着烟圈，站在路边，焦急不住张望着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群，搜索我的身影，等看到我以后两眼放光，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永远隽刻在我的脑海里。如果要问我，什么是父爱？我的脑海一定会跳出这个画面。

老爸，我多想重温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回家的路上，你告诉我说，这条路前屿到后屿行道上的桉树是你和你们单位的同事当年一起种下的，那神情仿佛就是说我们和树一样长大了，是你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前年不在福州，听说要后屿拆迁了，难以割舍的是你曾经住过的房子没了，那些承载着我们之间故事的行道上的桉树，会不会存留？多少担心多少不舍，多想向相关部门上书留下桉树啊...今年回福州出了隔离期，第一件事迫不及待赶到后屿，就为了看看桉树还在不在。MY GOD！终于看到阳光下，桉树还伫立在路边。望着在春风里悠然摇曳婆娑的桉树叶，心中涌出丝丝的安慰，因为那是父亲对我们的低语呢喃，对我们的祝福。五十多年的父女情永远也诉说不完，今天的温馨追忆片段，感恩父亲不辞辛劳养育了我们，感恩父亲给了我们姐妹仨全部的爱，永远怀念你，

我们的爸爸--王为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