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5,H5页面制作工具 因为主编 《三联生活周刋》这十九年, 对我而言,在安贞大厦的 两年(2001--2003)是最快乐的日子。难忘我们到坝上的孤石军马场度假,
我说我要一匹能跑的马,
那马驮着我就上了山,
后面一帮人追我……
那是生活周刊的青春时代。 “我们越是浮皮潦草地讨论什么,
我们其实越漠不关心。” 我们真正关心的,心心念的, 应该是很长很长的东西,
而不是几十个字、
几百个字就能说明的东西。
道不远人。生活周刊20年,
也是我在周刊生活的20年。
到生活周刊来和一群小我20岁、 30岁的小朋友一起厮混, 他们各有学科背景, 历史、文学、科学、社会学, 各有所专, 在我思维就要固化的时候,
他们用最新的经验
给思维以更大的空间。 杂志是商品,从市场的角度说, 读者就是上帝,商品出现瑕疵,
上帝却在给予宽容。在单位里, 我大概是一个挑剔的编辑,
但我从来坚持,
因为在这样的上帝面前,
只有挑剔才对得起他们。
在对着公权力吐槽之前,
我已经心里有了杆标尺,
我不是第一个,
也不能随大流,
只不过是尽量找到一个
还没有被“占领”的角度,
使观点略为新颖,一吐为快。
说白了,
自律还是第一位的。
现在回头看,周刊近20年,
图片合作从新华社到国外通讯社,
及至高端商业图片网站纷纷出现,
他们为媒体提供了 全球24小时即时新闻图片 及大量创意素材,
这扇窗已打开。
事实之后,
对事实的解释
以及对动机的寻找,
在于你选择相信什么。 杂志的未来更像奢侈品的制造,
以满足读者最高层次的 阅读体验为目的。
我们需要付出更高的 成本去制作内容,包括我们的 智力成本、劳动成本、创新意识 以及尽心尽责的精神。
我常常由衷想到,
做记者这一行其实是幸福的。
很难有一份工作能把 自己的
兴趣和谋生结合在一起。
聆听、行走、阅读、思考,
开拓脚下的疆域,
也开拓大脑的疆界。 我之所以能一直待在这里,
是因为生活周刊在选题思路上跟我思考 很多大众文化问题的方式比较接近,
那就是,文化报道不是就事论事,
而是挖掘一个人、
一种文化事件的 背后成因和影响, 以及它所形成的商业逻辑。
终有一日
我会在这条语言之路上
借助周刊的魔力
看到爷爷与姥爷的思想的相逢,
运气好的话 也会看到
我一直好奇的
这个世界的
终极时空漩涡。 真正的新闻,
是在近距离内观察出来,
是鲜活如同刚刚脱离了身体的 一块皮肉的,
是由无数个自己 亲眼看到的细节构成的。
大众媒体要传播给受众的,
应该具备比专业刊物更开阔的
思维和眼界:专家、艺术家不是
我们的摹刻对象,
他们和其他采访对象一样,
是我们观察体系的客体部分,
当他们被放置在一个超越
其日常领域的坐标之中,
他们才会显现出更丰富的体和面。 杂志写作虽然是大众传播的一种,
可是写作的那个人与阅读的那个人,
他们永远是一对一的遥遥相对,
孤独中去互相体味。
我实在是深刻地 打上了三联的烙印:
散漫、
固执、
独立、
思辨、
无视权威,
刨根问底,
执著于内心的感受。 学术、哲学的进步是非常缓慢的,
突破是很罕见的,
说不定我有生之年
都没机会目睹一次,
所以对于新动向要广撒网,
但时而还会碰到漏网之鱼,
令人不能不勤奋。
当记者有什么好呢?
只有这一点吧,
行走,
寻找,
发现最后那一个让你心悸的秘密。
丢失的人生意义,
一点一点回到身体里面。 “行走”(旅游)只是工具,
或者说只是一个 吸引人的噱头而已,
关键的是旅游目的地背后的 人文地理故事,
这才是考验作者功力的地方。
人性的测试之一
是 开拓自己的极限。
无论时代如何浮躁,
这个世界永远会有一些人
对精神生活存有更高的要求,
对未知的领域心存好奇。 写一篇稿子,
简直像要爱上采访对象一样。
不是一味讨好式的爱,
而是不断以真正想法去与对方碰撞,
那种过程是一种非常快乐的交流,
以至于采访完一两个月 我还沉浸在稿子里,
经常再回头想想。
在三联有7年的时间了,
时光飞逝,
摄影的理念在不断变化,
但我总觉得自己的心理年龄
还停留在刚进来的时候,
是因为除了工作,
什么都不用想。
人事简单,自由,不用坐班。 刚刚踏出校门,
我们一腔抱负,
一脑袋理想,
哪里会去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可是,三联社会部有一股魔咒,
让我一下子找到了 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从此,无数次欲罢不能。
三联的编辑部是
一个特别简单的单位,
简单到只有一个标准,
就是稿子,
写好稿子,
交稿子,
其他时间里有无限的自由和宽容。 “像报道所有新闻一样报道时尚”
——这是我一直以来 希望遵循的报道原则。
时尚报道首先是新闻性的,
然后才是时尚性的。
在这个“名利场”里,
只有保持朴素的新闻观,
才能不卑不亢,
做一个“处于而不属于”的 冷静旁观者。
每一次(工作)旅行
都像手握一张剧院前排的入场券, 帷幕拉开,
呈现各式各样的
人生或国家命运的戏剧,
舞台与我切近又疏离,
剧情缓慢铺陈、慢慢深入,
曲径通幽处的新知总令人欢愉不已。 在一个提供精神产品的行业,
只有靠力气给人留下印象,
显露的都是笨拙和不足,
缺乏更高级的能力,
不过通过这几年持续地使用蛮力,
我也内生出了 一些所谓认识事物的方式,
形成了一点不太可靠,
但却是萌芽的自我追问的方法。
在三联写稿,
有点像游戏练级打怪,
你以为每一个怪物
都是最大的“黑老大”,
最后却总是发现打完之后
还有更大的,
勤勤恳恳的打怪过程中,
不知不觉便升了许多级。 读者花十几块钱买本杂志 就能享受这个成果,
是得益者,
但作者又何尝不得益呢?
他在这些阅读和写作中成长,
每一个句子都更深地 嵌入了他的心灵,
使他在日常生活之外的 另一个方向成长。
当《三联生活周刊》 创办20年的时候, 我们略作停留,检讨来程,梳理思想, 于是形成了这本集子。 它由这本杂志的主管领导和一线记者 写下自己的点滴回忆, 也由此构成一段集体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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