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简散文

扫一扫分享
发布者:鹏飞视频工作室
发布时间:2016-04-13
版权说明:该作品由用户自己创作,作品中涉及到的内容、图片、音乐、字体版权由作品发布者承担。
侵权举报
上一页 下一页
至简:原名张燕,有小说、散文发表于《海燕•都市美文》、《飞天》、《西部散文家》、《考试报》、《北方作家》《凉山文学》等刊物。数次获得各类征文奖。并著有《绣女》、《像一条死鱼》等多部中短篇小说。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甘肃某媒体。
H5,H5页面制作工具
  • 有小说、散文发表于《海燕•都市美文》、《飞天》、《西部散文家》、《考试报》、《北方作家》《凉山文学》等刊物。数次获得各类征文奖。并著有《绣女》、《像一条死鱼》等多部中短篇小说。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甘肃某媒体。


  • 作者


    至简

  • 追忆南方小巷

  • 作者:至简

  • 那条南方小巷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翠微,十多年前我在翠微小巷里独自居住了一年,至今它时常带着古旧的颜色,泛出青冷的潮湿

    走入我的梦中

  •      那条南方小巷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翠微,十多年前我在翠微小巷里独自居住了一年,至今它时常带着古旧的颜色,泛出青冷的潮湿走入我的梦中。

         翠微小巷的房子是那座南方城市最便宜的,它显然落后于城市其它地方的快速发展。第一次走进它时,我迷了路。小巷阴暗、狭窄、房屋高低不一,建筑的年代和风格也不大相同,石板铺就的道路弯弯曲曲,纵横交错,沿着房屋两边的雨漕里积满了水,青灰色的墙壁上生出暗绿斑驳的苔藓。我在那儿住了下来。

         当我的经济状况越来越差时,我不得不放弃每天傍晚在屋外

  • 忆翠微巷

  • 平台上,听那首流行的粤语歌《飘雪》放任乡愁的时刻。新看中的房子是搭在院墙外面的,那种只有在北方才有的耀眼的白色墙壁吸引了我,这间属于违章建筑的房屋价格便宜。终有一天,它原来的住户搬走之后,我住了进去,一张床一个壁橱仅此而已,装我和我的书足够了。房东是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跟他熟识之后,知道他有一番不凡的经历,他从江西农村出来打工,历尽艰辛,在最拮据的时候他甚至天天都在饿肚子,他的房东是一个离异妇女,人长得很丑且有两个孩子。她有一大院的房子,里面住满了打工仔,衣食无忧的她看上了他。他已经拖欠了好几个月的房租

  • 种生活吗。他考虑了两天耐不住饥饿跑去找女房东,女房东给他做了一桌子的菜,吃完饭后,他就在女房东家住了下来,数天后,他们成了亲。一夜之间,他成了别人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爸,更重要的是他成了十多间房屋的新房东。他长得皮肤白净,两道眉毛浓密,五官也很周正。他的妻子长得凶悍,对他却百般依顺。他不用每天去城市四处找工作了,他的双手保养的白净细腻,不会再被流水线上的机器打磨得很粗糙。每天只需在每间出租屋中催催房租,数数钞票而已。

    后来,我零零星星听到,他是和同村一块长大的一个姑娘出来打工的,姑娘很爱他,他结婚后,那姑娘不知去向,也许回老家嫁了人,
  • 也许去了洗头房。
         在这条小巷中家家户户都往外租房,居住了很多的打工者。那时,我在单位饭堂的米饭里先是看到了老鼠屎,继而又在酸菜里尝出了煤油味,越来越难以下咽的饭菜让我日益面黄肌瘦,我急于找一处做饭的地方。我看到小巷一处墙上歪歪斜斜写了一句话:“全市最低价。”冲着那一句话,我见到了一个老房东。当看到他出租的房子,我在心中发出了第一声惊呼!我看到的确切说是由楼梯改造成的笼子,每个笼子里有一个比火车座椅还短的木板,不知该叫做床还是板凳,人只能蜷缩在上面,更像储藏东西的小壁橱,每间只有一个很小的通风口。住在这笼子里的
  • 人把鞋子都是挂在通分口外的墙壁上,从外面望去,每一个小孔外都有一双鞋子。我本打算租下来做饭而已,可交完每月50元的租金,就立即后悔,因为我发现那间原本是一处楼梯口似乎有封堵垃圾道的印记,这一发现让人很呕心。于是我找到房东老家伙去退钱。当进到他家时,我心里发出了第二声惊呼。他的家中几乎没有落脚之地。他头发蓬乱带着大框眼镜,桌上地上堆满了各色尺寸的钉子和各种型号的螺丝,还有工具、灯泡、电线……,他钻在铁渣堆里手拿电线在修理什么东西,家中只有他和一条狗,这条拖着白色长
  • 店占一间房子少了一份房租收入。也许被我可怜惜惜的表情和说辞打动了,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退了钱。他像小说中的守财奴,像电影里一个中世纪的巫师,在拿到50元钞票的瞬间,我飞也似地逃离了他的家。
         每天我都要在小巷中穿行数次,经常路过一户人家,他家的堂屋门总是敞开着,在我的家乡,修房子正屋一定是要面向南的,可是这户人家的屋却是面朝西的,向屋里望去,即使在阳光明媚的上午也很黑暗,依稀看得清屋中陈旧简陋,一张深红色的木制方桌,两把同色的椅子,桌上有两张放的很大的黑白遗像框,大香炉中总是飘着一缕烟雾,却始终看不见屋中有人,

  • 每次路过那间开着门的黑暗屋子时,周身一丝阴冷。
         小巷中有很多家杂货店,要进店得迈好几个石台阶,店门很宽大。在小巷的深处,我找见了一个几乎不能叫饭馆的饭馆。夫妻俩是东北人,他们将一间店面隔成了上下两段,搭了木梯子,上段是一张床铺,下面摆了数张桌椅,店中有我爱吃的水饺,每隔几日,我花三元钱,能买极少的水饺。每次去都只有我一人在他们店中消费,看的出他们的生意很清淡。巷口处夜晚有卖炒河粉的兄弟俩,他们在河粉里放豆豉和生菜,摊前总是围满了下夜班的打工族。河南夫妇在路边卖摊煎饼和烧烤,三元一只的烤鸡翅味道很鲜嫩。巷口还有一家卖炒

  • 田螺的川味小店,吃极辣的田螺,喝一口香甜的米酒,肠胃中水火交融,那是一种感受的极致。
         每到夜晚,小巷里美发店门口就坐着梳妆浓艳的洗头妹,她们嬉笑着挤坐在店门口。门口的彩灯转啊转,店中的灯光斑驳迷离。一次,我在小巷深处发现一家古老破旧的茶馆,宽敞的像一个大会场,简陋的木制桌椅,很多只灯泡使茶馆很亮堂,只有两三个人落座,整间茶馆越发显得空荡,与小巷的时代气息显然是不太适宜了。
    数次我都想走到小巷的尽头,却常常是从一条巷穿梭进另一条巷,记得有一次我走进了一条叫梅花里弄的巷子,回去时天色已晚。终有一次,我走到了巷子边缘,那儿有一

  • 块沼泽地,一户围着篱笆的人家,隔一道水沟,草棚里吊着一个昏黄的灯泡,传出嘎嘎的鸭声。
         有杂货店的录音机中每日播放同一盘闽南语歌带。温柔低婉的女声飘浮在小巷里,像南方的米酒一样绵软悠长。打工的川妹子总是很爽直,闻到谁家做饭的味道,就大声在回家的路上用浓浓的四川话说一句:“好香吆!”穿透力很强的声音直接到了做饭人的家中。住在隔壁的胖妇人每次见到她时她总在给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儿子洗澡,她的丈夫在一家玩具场做模具,早出晚归,每天傍晚我出去散步的时刻总见他蹲在门槛上低头抽烟。对面开店的阿姨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她
  • 可是从她脸上找不到一丝温暖,周遭的打工者都是到她店中接听电话,她是从不肯少收一分钱的。每天下午,常常听到她用地道的粤语拖着长长的腔调喊两个儿子:“吃饭呀——”继而看到她们一家人把一张小饭桌摆在院中的大树下围坐在一起吃饭,那是我见到的最温暖的情景,无数次我投去羡慕的目光。
        不知谁家的大狗总在巷子里转悠,见了人不叫不咬,寻找它们的爱侣当众亲热。有几户人家的小楼房修的很洋气,院中的花草在墙头绚闹,两三户人家院中有三角梅,不知什么季节,靠墙的树开满了稠密的紫色花朵,花瓣飘落墙头,飘落石板路上,轻轻踩在柔软

  • ——至简

  • 艳丽得让人心痛的花瓣上,我不知归路。
         距离小巷不远,就是令人眩晕的高楼大厦,路上宝马香车,气质高雅的白领男女目不斜视的行走,商场里摆着钻戒与劳力士手表,海边椰影摇曳,玫瑰飘香。与小巷间这一段距离,不知经过了多少年。
         我无数次地打着伞从那条小巷走出,与那条小巷一样在繁华都市中孤独、落寞,可我融进了它的气息,在梦里数次深深地呼吸。

  •       那是楼后面的一块地。父母正在那里修整刚长出的花草。阳光盈盈地照着,地里那些绿叶儿在丝丝的微风晃动,我知道我注定是会记住那个午后的。

          那块地原本闲着,时间一长,堆了很多垃圾,父母把垃圾清扫了,又动员楼上的住户们翻地浇水,撒了种子。他们时常从阳台的窗户里张望那块地,抑或去楼下照看,于是那块地也就成了他们诸多惦记中的一种。头一年,地里有很多种子没有长出来,但那毕竟成了一块绿地。以前,透过家中的窗户可以看见遥远的雪山,后来雪山被楼房遮挡住了,但至少他们可以看见楼下的绿地。他们看到那片绿色的时候心里是舒坦的,不再像以前那样皱着眉。

          十几年前或是更久远些,这座小城还都是平房,到处都是裸露的黄土的院墙。偶尔看到的雕廊画柱的旧房屋透露出一丝这座城市曾经繁华的踪迹。战乱和饥荒过去已经十年几十年了,可那有多远呢?满眼皆是颓败与荒凉,缺乏雨水、绿色和花朵。唯独能带来最多绿色的是街两旁粗壮而高大的杨树,杨柳干枯沧桑的树干上裂开的纹路和高大身躯,使我生出一种敬畏与恐怖来。冬天的深夜,街上人很稀少,有数次父亲牵着我的手,一路过杨树,上面的乌鸦“呱呱呱”叫

  • 拂去荒凉的花

  • 画柱的旧房屋透露出一丝这座城市曾经繁华的踪迹。战乱和饥荒过去已经十年几十年了,可那有多远呢?满眼皆是颓败与荒凉,缺乏雨水、绿色和花朵。唯独能带来最多绿色的是街两旁粗壮而高大的杨树,杨柳干枯沧桑的树干上裂开的纹路和高大身躯,使我生出一种敬畏与恐怖来。冬天的深夜,街上人很稀少,有数次父亲牵着我的手,一路过杨树,上面的乌鸦“呱呱呱”叫着惊飞到对面的树上,似乎我和父亲的手都同时抓得更紧。若走夜路时遇上了刮大风的天气,风吹着杨树发出“哄哄哗哗”的声音,那时刻,我站在杨树下想战胜自己的恐怖,抬头望着被风吹得左摇右摆的杨树,看着看着,那怒吼的大树倾斜着身体像要忽然倒下来一样,就被吓得一路小跑一边哭泣着回了家。可那种恐惧感依然有着强烈的吸引力,每次刮

  • 大风依然想征服大杨树想征服恐惧,抬着头站在大树下一动不动,看上几秒钟之后,飞也似地拔腿就跑。

         有的房屋就在大杨树的背后。进了灰褐色的院门,要弯弯曲曲走很深才会见到屋子。而每到了春夏,在这荒凉里也有了鲜亮的颜色。起先,在院子里放着一个大铁皮盆,晾晒的水是母亲给我洗衣服或是洗澡的,到了晌午,那盆水上就飘落好多白花花的杨花,那是我在那个季节最先见到的花儿。我一次又一次徒劳地想接住那些杨花。院中是安静的。我久久地蹲在盆边重复着一个动作,不断地搅动着那盆水和那些飘啊飘的杨花。院子里的人们大概都在睡午觉吧,或许忙别的什么了,那个极其安静的下午多亏了那些花儿啊。
        小时候时常去的校场,空旷而泛着尘土的颜色,每年到了春天依然少有绿色,倒是空中那些横冲直
  • 撞的燕子空灵的叫声让人知道春天是真的来了。校场里只有一排稀小的白杨树林,到了夏天,在一排房子前就会长出一排比我高大的花儿——叫“馒头花”。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她没有多娇贵,属于贫贱的那种。馒头花就像她的名字一般,长得大大咧咧、直抒胸怀,花儿的茎长得粗壮,叶子较大,摸在手上有种扎扎的感觉,像是蓖麻秆。馒头花有粉色和大红色的花,有几瓣的,也有长满花心的多片瓣的。那花儿真的不怎么好看,我们摘了戴在头上,玩腻了随意丢在地上也没人可惜,后来连摘也懒得摘了。但是在整个夏天里,那里就这一种花儿开了又开,红红的,一个夏天。
         几乎每个院子中都是有花圃和几棵大树的。花圃里的花种类很少,都是些耐旱品种。夏天,院子靠窗户边的那极小块的地里就长出花来了,有种叫“地雷花”,枝干长得矮小,花儿比酒瓶盖稍大点,粉色,

  • 紫色,好像还有黄色的。地雷花一开很是茂盛,一簇簇,拥拥挤挤。院子里的孩子们发明了一种玩法,摘一朵地雷花,把一头一拽,就会有花蕊扯着一个小珠子,把小喇叭似的花朵蘸点儿口水黏在脑门上,比赛看谁的花儿不会掉下来,有的花朵会在脑门上黏着很久直到厌恶了用手摘下来。

         小花圃里常常会种一些海娜花,一株上面会结很稠密的花朵。我非常喜欢海娜花,不只因为她的和名字一样娇艳的花朵,而且每到海娜花盛开的季节,院子里的女孩子们都会拿海娜花包红指甲。那些女孩比我稍大点,鲜亮的红色浸润到指甲里,显得手指白嫩细腻。每当看到那样的红指甲,我羡慕而又痛苦,就缠着母亲给我包。数次央求之后,忙碌的母亲终于过去摘两株海娜花,放在姜窝里捣碎,然后将它们放在我的指甲上,还要加白矾。那时候找一点儿白矾很不容易。等指甲上都堆满了捣碎的海娜之后,就要用布缠裹起来,第二天取掉后指

  • 紫色,好像还有黄色的。地雷花一开很是茂盛,一簇簇,拥拥挤挤。院子里的孩子们发明了一种玩法,摘一朵地雷花,把一头一拽,就会有花蕊扯着一个小珠子,把小喇叭似的花朵蘸点儿口水黏在脑门上,比赛看谁的花儿不会掉下来,有的花朵会在脑门上黏着很久直到厌恶了用手摘下来。

         小花圃里常常会种一些海娜花,一株上面会结很稠密的花朵。我非常喜欢海娜花,不只因为她的和名字一样娇艳的花朵,而且每到海娜花盛开的季节,院子里的女孩子们都会拿海娜花包红指甲。那些女孩比我稍大点,鲜亮的红色浸润到指甲里,显得手指白嫩细腻。每当看到那样的红指甲,我羡慕而又痛苦,就缠着母亲给我包。数次央求之后,忙碌的母亲终于过去摘两株海娜花,放在姜窝里捣碎,然后将它们放在我的指甲上,还要加白矾。那时候找一点儿白矾很不容易。等指甲上都堆满了捣碎的海娜之后,就要用布缠裹起来,第二天取掉后指

  • 指甲就红了。红指甲能够保持很长的时间,而且那时人们还说,用海娜花包过,手指就不会长肉刺了。我总是认为母亲不够仔细,她应该给我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包扎,而不是让我用整个手捏成一个小拳头,一晚上手指浸润在潮湿中不能舒展——但那种不舒适很快就被渴望红指甲的兴奋冲淡了。只是第二天去掉之后,整个手的皮肤也变成了暗红色,要好几天才能褪去。

         那个花圃里少不了牵牛花。每到了暑假,我就会去另一个更为冷清的城市,那里的山是光秃秃的红色,几乎不长什么东西,但亲戚家院子里有一个茂盛的花圃。那个花圃里长得最为繁茂的就是牵牛花,只一种颜色,炫目的紫蓝色。亲戚爷爷坐在院子里的花圃边晒太阳,我在旁边给他梳头。有时候,我躺在里屋的大床上,正好看到窗户边的牵牛花。我就那么躺着,看着那些牵牛花,就像我在课堂上看着教室外面的天空,或者什么也不看。
  • 后来去了南方,才看到家乡人们栽在盆里的植物,在这里漫山遍野、汪洋恣肆地长着。有段时间,住在一个有十几个人的宿舍里,每晚二楼的阳台门敞开着,阳台外面就是一株高大的叫不上名字的树。我的床靠着阳台,时常有紫色的花瓣飘落在阳台上。可那时心情黯淡,没怎么觉得这是一个景致,就恍惚过去了。
    如今住的小区里有繁茂的槐树掩映了道路,有的枝条攀援到了二楼甚至三楼的阳台上,住在四楼的我好生羡慕那几家人,炎炎夏日,窗户外树荫摇曳,藤蔓缠绕,就像是梦境一般。
         到现在,我也不是一个特别爱花的人,那时更没有觉得那些花儿很美。现在想来,那些花儿似乎就是先天注定卑微贫贱的,当那些名贵花卉灿烂地盛开之后,它们的面孔已经很难看到了。可我为什么就记得它们呢?也许在城市荒凉的时刻,它们是难得的鲜亮。也就一朵花开的时间,那些日子就径直去了。